老灯塔——日照海边依旧在闪烁着的航标
小时候,在那个交通不便的年代,迫使我不得不习惯于徒步——边玩边走,由日照老城区来到20华里开外的石臼所海滨玩耍时,有一个地方是我逢到必至之处——石臼所老灯塔。
那时候,石臼所老灯塔(如图所示,特指现位于日照港东港作业区内海边的那座旧灯塔,全文所称石臼所灯塔皆同),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我心中的偶像,百看不厌,弥足珍惜,魔力无穷;这自然与本人打小就特喜欢大海,好奇航海以及颇爱鼓捣个航海模型玩意儿等等,也就是说自己与大海天生有缘,不无关联。
说来也怪,有时连俺自己也纳闷儿,那时的我只要一望见大海,特别是见到那座守候在海边上的——石臼所老灯塔,立马就会感觉心明眼亮来精神头儿,通身的快爽,身轻如燕,恨不能一下子飞上老灯塔,与之同屋而居,同工联手,体感那导航者的神秘、神圣与荣耀;总之,那感觉恰似绝处逢生,偶遇大救星似的;甚然,它就像我心目中的良师益友,时不时地点明我孩时的心路历程,不厌其烦地敲打着我那颗躁动不安的顽劣童心,从而引导我归顺正道,规避邪路。
而如今感觉尚老成持重的我,却依然童心未泯,不经意间便偶发对老灯塔的惦记之意,感怀之情,时间久了,见不到它,总感觉是个心事儿,于是就疑似强迫症患者般抬脚即走,动身驱车去探视一番我这个心目中依然的所谓“师友”,这自然是鄙人愈发难以割舍的怀旧情结所致,还有幸受惠于如今便捷的代步交通工具有关了。
石臼所灯塔曾经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日照最高的建筑物,可谓风光一时。即使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它也算得上石臼所区域内屈指可数的几处“高大”建筑物了,相当于今天的高层建筑了呢。印象中,当时的石臼所镇可谓“一马平川”也,除了海边岸坡上小有名气的日照黄海水产研究所院内“静坐”的那几栋红瓦米黄色外墙“抢眼”的三层实验小楼外,好像再也难找到更高的建筑物了,显然,五层高达13.7米的这座灯塔建筑便鹤立鸡群了;那时人们根本别指望着灯塔对外开放,它俨然是要害禁地之处,无关闲人难近其身,谁要是通过“关系”,能够走进灯塔,登塔极目远眺,那可是非同小可的乐幸之事哩。尽管后来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建成启用的位于海滨灯塔风景区内的日照新灯塔,灯塔塔高36.2米,灯质闪白8秒,射程18海里(约33公里),乃国家二类灯塔,可谓高大上,拿老灯塔与之比较,恰似一个委琐的老头儿站在一个威猛的帅哥面前,自然相形见绌,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没有可比性;然而我却更偏爱这个“老头儿”,可别忘了,俺俩可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呢,对其知根知底的,我想,它也能够感受到俺对它的关切、牵挂与敬慕的气息了吧,俺们称得上“至交”了呀。
石臼所灯塔是在困苦与磨难中诞生的,历经天灾人祸的劫洗与冲撞,却依然能够“真身"自保, 实属不易,更乃日照的一大幸事——可谓“乱世出英雄”也。
可想而知,在当初那个民国内忧外患,匪患战乱不断,国弱民穷的时代背景下, 建设灯塔绝非易事,不失为一项耗费地方财力、物力和人力的浩大工程,别说在小小的石臼所,就是在较大的沿海城市,也没有建成几个像样的灯塔。更何况谁出钱出地,谁建设使用?所以当时看来,建设石臼所灯塔无疑既是大事,更是难事,敢想却难做,但无论如何也不能使之难产,更不能让其胎死腹中呀,相信当时的日照人还是有魄力和能力最终克服困难,成就好事的,而实现灯塔完美现身所激起的一波三折,撩人心魄的故事却回荡在那个戡乱动荡的年代。
上世纪三十年代初,以臭名昭著的惯匪刘桂堂(刘黑七)为首的13家土匪窝子之恶人歹徒,多次窜扰日照,为非作歹,祸害百姓,所到之处几乎抢劫一空,搞得当地鸡犬不宁,黎民叫苦不迭,怨声载道。更有甚者,刘桂堂(刘黑七)借着一时兵强马壮,气焰十分的嚣张,亲率300多土匪由莒县一路窜至日照沈疃一带骚扰,不日便攻陷日照城,县城城防如同虚设,不堪一击,可谓“势如破竹”矣,最终弄得个县长胡相蘅被掳的惨败局面。据说,当时县城平民纷纷闻风先逃,因为撤走得慌乱急切,手忙脚乱的,弄得城中大街小巷,丢三落四,狼藉一片,大家皆早已惧怕那个恶贯满盈的大匪首刘桂堂及其匪部与他们犯下的种种劣行恶事,所以当匪徒们攻进城后发现,城内闭户锁门,家徒四壁,万人空巷,只是破了一座空城而已,结果是徒劳无获,于是便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开始焚烧房屋,恶意报复,致使整座县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房毁墙塌,几成废墟,惨不隐睹。
不日,土匪们又兵临当时日照县颇为繁盛富足的石臼所镇,盯上了这块窥探已久,垂涎欲滴的“肥肉”。他们把匪营安扎在石臼所靠向陆地的西和北两面,这样就可以说把石臼所给团团包围了,因为石臼所的另外两面,南面和东面是大海。此时的土匪们已经瞄准了破城的位置,正贪婪地盯着东南方那肥厚高大的城墙,摇旗呐喊,杀声四起,石臼所已是危机四伏,情势相当严峻。
大兵压境,城欲摧。眼看着刘黑七要攻陷石臼所,众乡亲人心惶惶,忐忑不安,纷纷出主意想办法,探讨守城、护城的良谋佳策。土匪势头正旺,与之硬拼的话,肯定拼不过这些土匪,大家绞尽脑汁一时难以想出应敌之法,怎么办?
恰在危难之时,石臼地区声名显赫的船运财阀巨擘贺仁庵毅然挺身而出,召集当地商贾聚会,共商大计。以贺仁菴为首的石臼所商会会员们决定,委派贺仁菴前去青岛,拜见时任青岛特别市市长沈鸿烈,希望他能助一臂之力,摆脱眼下困境。
沈市长政绩突出,声誉不错,本身军人出身,拥有军权,治军有方,在军人中享有较高声望,与贺会长又是至交,人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贺仁菴先生即刻动身,肩负重任父老乡亲的嘱托,为了缩小目标,他只身一人,仅能由海路乘船赶赴青岛,拜见沈鸿烈市长。得知原委,沈市长表示很同情,很爽快递地答应帮忙设法解决石臼所一时之危。情况危急,时不我待,他立即传令青岛海军派军舰一艘速往石臼所海域解困,官兵们丝毫不敢懈怠,随即动身启航,日夜兼程开赴石臼所。
时当午夜时分,天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伸手不见五指,就在这子时最黑暗的时段,当刘黑七哼着匪气呛人的怪声浪调,正悠闲地与手下那帮狐朋狗友推杯换盏,等待大开杀戒,做着豪夺狼吞石臼所这块即将到口的大肥肉的美梦时刻,忽然接到报告,说是刚刚发现几道神秘莫测耀眼的电光闪烁在石臼所海面上。原来这正是青岛赶到的军舰探照灯所为,当时在石臼所黑咕隆咚的前海面上,军舰的探照灯将整个石臼所城墙照了几遍,为的是寻求靠岸登陆地点。此时,海面上那不断射来的晃眼的一道道光束,刘黑七一下看懵了,他何曾见过此等阵势,弄得他一头雾水,他弄不清海上来势汹汹的势力什么来头,由何处来,兵力多大,但他认定这是贺仁菴搬来的援兵。刁钻的他寻思着来者不善,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就这样他带领三百多土匪天不亮就狼狈地消遁,一走了之。
据说,事后他醒过神来才知那是军舰上的照明灯。这如此一照,歪打正着,后来谈起这事,这个鲁地巨匪竟高竖拇指连声称赞贺仁菴智谋多勇。
军舰的到来,使石臼所众乡亲和商号免于一场浩劫。这真是:不费一枪一弹,便使得石臼所免遭战火涂炭,百姓免遭土匪屠戮,全然完好无损;更可笑可叹的是,几束探照灯光,就吓得平常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刘黑七屁滚尿流,全身隐退。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也幸亏有青岛沈市长多次及时派军舰前来石臼海域巡逻,警戒,为一方撑腰鼓气,威震敌胆,才维护了石臼所的安稳或地方利益,同时也保护了贺仁庵的财产,庇护了当地百姓。
事后,贺仁菴召集了石臼所商会会员,征求大家的意见,看是抓紧购置军火、添置丁员,还是加固城墙、重修城门。大家议论纷纷,找不到一个合适答案。当说到军舰夜间无灯光引航靠不了岸时,有人提出可否建一座灯塔,选址凸出海岸的石臼嘴。这样,一是便于军舰可以及时直接靠岸,为战时争取时间;二是给进出港和过往的船只提供更多方便,确保其安全畅行与靠泊;三是可以借机在修建灯塔时,附带竖立一块纪念碑,以此回报沈市长之恩德和惠泽,纪念沈市长的慷慨无私的鼎力相助,让本地民众永远铭记其功德。这个建议一经提出,立刻得到众人推崇与响应。特别是会长贺仁菴更是异常兴奋,拍手称赞,称其为锦囊妙计正合吾意也。事不宜迟,他一边筹措资金,一边立即亲赴去青岛,请来专家设计,采购建筑材料,安排施工人员。经一个多月的筹备,终于在民国二十一年十月,在隆重的锣鼓、鞭炮声中开工。
历时二年多的工期,他就地取材,采用近乎原始的人扛肩抬,终于在1933年4月,灯塔和纪念碑相继落成,坐标为:北纬35°22'54",东经119°33'24"。报青岛海关批准,选择吉日启用,沈市长因忙于公务不能亲自前来石臼所,特派他的贴身秘书徐冠群参加了石臼所灯塔的落成剪彩仪式。
就这样,一座五层高、塔高13.7米,八角形,块石结构,塔身为纵向黑白相间颜色的灯塔赫然矗立在“龙王庙”东南隅三面环水的高高礁石上,因沈鸿烈字号为“成章”,故该灯塔在当时也曾称作“成章纪念塔”或“成章灯塔”。因当时石臼所电力产能、配给和输送等条件有限,该灯塔采用的是长明汽灯照明,由两个人轮流值守,确保灯塔功能正常运作。这个来之不易且具有特别意义的灯塔给石臼所乃至鲁东南地区海上贸易运输带来极大方便,人们再也不用担心因夜黑或能见度极差之时,船靠不上岸或不能及时靠泊而耽搁船舶装卸作业或货运时间,或因风浪袭击导致航行安全,甚至危及船员及其相关人员之人身安全。
当然,石臼所的人们并未忘记拯救他们免遭战火袭扰的那个沈市长,大家高兴之余“饮水思源”,有感于沈鸿烈的无私支援,为报答沈鸿烈,贺仁庵倡议民、商团体捐款,决定在灯塔下面建一座纪念碑来纪念沈鸿烈的大恩大德。于是请莒南大店清朝翰林庄陔兰为其撰写碑文,请能工巧匠篆刻,刻石碑于塔侧,为沈鸿烈歌功颂德,,同时也标榜了贺仁庵本人,因而一座“沈公纪念之碑”牢牢地镶嵌在这座当时日照县最高的建筑物上。灯塔的建成和使用,揭示了石臼所人不忘恩典,知恩图报的高贵品质,显示了石臼所儒商们诚信为民、诚信做事、纯朴本分,造福千秋的睿智和信誉。
日照市人民政府于2013年将石臼所灯塔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已经录入国家文物局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数据库。
灯塔和纪念碑
在那个多事之秋的年代,此灯塔应该算是中国华北地区唯一的民间自建灯塔。能够建一座航标灯塔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且做到的,更何况还有建成之后的后续管理等系列问题。为了将该灯塔尽快投入使用,贺仁菴大胆聘请了英国人来担任石臼所灯塔管理员,这也是华北地区第一座也是唯一的一座有外国人管理的灯塔。灯塔的设立不仅大大减少了过往船只免受损失,更重要的是为保障当地商人、渔民的出海以及进出海口船舶安全发挥了重要作用。
据说晴朗的夜空,这个灯塔可以照射14浬,也就是说,相比现在的新灯塔照射18浬也相差不了多少。风雨沧桑几十年,1953年,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青岛基地司令部航海保证部接管该灯塔,对其进行维修改造,此后该灯塔一直发挥着引路导航的作用,一直延续到1992年。应该说这个有特定意义的航标灯塔为日照海上航行、为船舶导航、为确定船位都立下了汗马功劳,也给轮船安全靠岸奠定了坚实基础。
尽管现在它已经完成了使命,但我却感到,它就像一位耄耋老者依然默默地矗立在那里,任凭风吹浪打,矜持地坚守着,时刻履行着自己神圣的职责,用他那饱经沧桑的眼睛,密切关注着往来、进出或靠泊日照海域、港口的船舶,眼看着港口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以及日照市经济与社会的快速进展与腾飞,乐见这个新兴城市的繁荣与变迁......;他双眼如炬,两眼放光,远远地射出穿透黑暗与迷雾刺目的光束,继续为海上航行充当着导航货向导的角色,保佑着人们安全畅行,人们看到了你,就看到了希望,心里就倍感踏实与温馨,你就万千桑梓安稳与和谐的化身,人们赖以凭靠的永久的温情港湾。
石臼所灯塔始建于民国二十一年十月(1930年11月);民国二十二年三月(1933年4月)竣工剪彩。
我伫立于塔下的纪念碑前,顿感眼前的碑身是那样的高大与厚重,那里面珍藏着我们日照凝重而激荡着的历史渊源或文化底蕴;那苍劲有力,尽管有点斑驳模糊,伤痕累累的碑文刻字,却依然在向人们倾诉着那些曾经的沧桑百事,讲述着一个个或是荡气回肠,或是委婉动听的史诗或故事......
我抑制不住内心情感的碰撞与腾冲,泪眼模糊地瞩目着你,我双手抚摸着石碑,拥抱着塔身,感觉异常惬意与怡心,仰望着那黑中泛白,白中显黑,披满尘埃的塔身,我浮想联翩,那是历经磨砺的饱经沧桑的“真身”呀,我一直在试图努力的读懂它,可总感觉其高深莫测,如读天书而艰涩难懂,这自然都怪罪于鄙人学识尚达不到充分认识它的水准,能悟道这一点,也算是我修成的一点造化吧,在你面前我显得太渺小,太幼稚了,太无知了,我会继续努力的,永不满足。我仿佛通过了80多年的时空隧道,从头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愈发感觉到了这座灯塔的历史价值和重要意义。
这座当初日照县境内最高的建筑物,不仅是日照的骄傲,至今在世界海图上仍有她的位置。灯塔的建设和使用,昭示了日照作为沿海城市在世界各国海洋城市中的位置,尤其是在当今“一带一路”这个大战略一盘棋上,日照作为其中的一个节点城市,灯塔的重要性就更加彰显了出来,它无疑又是日照这艘大船启航和返港的地理坐标。那曾经的最高,虽被如今森林般形形色色的大型建筑物所淹没,尽管依据现代人的目光看起来,你是那么的灰头灰脸,老态龙钟,线条粗俗,毫不起眼,甚至土的掉渣,但在我的心目中,你依然是那么的高大、完美、受看,你又恰似一尊永久的端坐在日照海边花岗石上的恬静娴雅,悠闲自得的“美人鱼”石像——祝福着海上和陆地上的人们。
可以这样说,有着80余载历史的石臼所老灯塔是日照市石臼城区内唯一保存相对完好的具有历史文化纪念意义之文物价值的老旧建筑。
我当兵巡逻时的灯塔就是这个!
楼主伟大!!!!!!!!拜读了
领导们没给拆了盖楼 积德了
难以割舍的怀旧情结,甲子山望海之名,名不虚传。
你太客气了-----多谢
你有机会再故地重游---肯定颇有感慨
你太客气了-----多谢
哈哈----没有拆---还-好好的立在那里呢---放心好了---有空看看吧
在哪里我咋没见过呢
港一公司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