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佛寺的故事---阿兴(7)


民国三十年,抗战已进入第四个年头,这年年底日寇偷袭珍珠港得手,太平洋战争由此爆发,随后日寇侵占东南亚大部分,战线越拉越长,兵力捉襟见肘,加上美军参战后日寇已开始显得力不从心。驻嘉兴的日寇除时不时进行清乡扫荡外,大都龟缩在各个据点里,广大的乡村仍然是抗日政府的天下,整个抗战期间石佛镇没有人投敌充当铁杆汉奸,只有一个留学日本的徐某当了日寇的翻译,伊也是个吃两面饭的翻译官,常常向抗日政府通风报信,日寇清乡扫荡,伊领日寇尽量绕过石佛镇,并报信让乡亲提前做准备。
但日寇终究还是得知石佛寺有“支那兵”,于是窜到石佛寺扫荡,戴家廊屋和张家的房子共大几十间未能幸免,被日寇尽数烧毁。石佛寺老辈人讲:日本人厉害来,伊拉请得动天上格神仙哎,格点房子是伊拉请火龙来烧拉呃。笔者小时候对火龙的事也是深信不疑,后来当兵以后才知道事体原委,其实日寇那有那么神,所谓火龙就是一种兵器,叫火焰喷射器,老远一喷,房屋全着,因是混合油剂有附着性所以救也救不灭。老辈人碰到了认知能力以外的事,只能用神仙来解释,也不作为怪。
民国三十一年,石佛镇镇长顾秋生由于身体原因辞去了镇长职务,伊推荐朱敬良接替并由县府加委。上回说到顾家堆出来的人,由于多种原因体质都偏弱,加上时局动荡公务繁沉故而积劳成疾,长期调养也未见起色,拖至民国三十六年过逝,彼时伊刚刚五十出头。伊虽不能算寿终正寝,但也是因病而亡,比起兄弟朱敬良来伊还是幸运的。
朱敬良在石佛镇可是数的上的大户,但伊生活并不奢侈,甚至有点节俭,伊屋里也不是顿顿大鱼大肉,阿兴后来说,有回跟伊拉爷到嘉兴看望在此读书的阿姐,两个人到了中午吃点心格辰光,每人一碗粥,一只灰鸭蛋一切两半,一人一半。有辰光伊屋里也出现<甲方乙方>葛优那种“地主家也没余粮啦”情况。
朱敬良并不是穷,伊是该用的地方用,勿该用的地方省,凡抗战需要出资,伊到是勿心痛,对邻里乡亲伊也颇为关照,再就是热衷于购买田产,田是伊个命根子。据租种朱敬良田的石佛寺老辈人讲,有辰光年程勿好,欠点租米或免脱点,伊也肯的,甚至有租户给些秕谷充数,伊也勿作计较,因为租户总归是伊的衣食父母,需从长计议,不在一时半会儿,伊像黄世仁那样除夕晚上去逼债,抢走喜儿格种事体是绝对没有的。不过最终伊也想勿到再多的田也勿是伊的。
(未完待续)

后来是打土豪分田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