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中江
谁的青春不带伤,谁的爱情不惆怅?
坐下静思,一些青春往事从眼前闪过。
2000年4月,正是桃红李白的时候,我作为《东楚晚报》驻阳新记者,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这片红土地。
当时,《东楚晚报》在阳新县城设了发行站,租的是阳新报社一楼一间房子,房子里有个楼梯间,我就寄居在楼梯间里。楼梯间有多大,除了放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旧木箱外,几乎放不下其他东西了。
办公室有3张桌子,是发行站同志使用的,唯一属于我使用的是桌上一部传真机。我写完稿,通过传真机将稿子传回报社。那时电脑是稀罕东西,那宝贝放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摆弄。
彼时,我还单着。阳新的汪老师,曾是我的采访对象,后来成了朋友。得知我是个“剩男”,热心快肠的他便给我介绍女朋友。
那天,汪老师兴冲冲地来找我,说有个好姑娘,姓陈,芳名“萍”,长得“没话说”“包你满意”。我心动了,那就见见吧!
我们在一家卡拉0K厅见面了,姑娘果然清秀,不高不矮的个头,白晳的皮肤,见了我,她的脸微微红了。她不敢正面看我,笑起来,两眼眯成一条缝,一副羞涩的模样。这样清纯的女孩,好像在我的梦境中出现过。一问芳龄,人家才19岁。我的心一下子变得拔凉拔凉的。这汪老师简直是开玩笑,她小我15岁啊!
喝了酒,唱了歌,我想,散伙吧。我对汪老师说,拉倒吧,她也太小了。你瞧汪老师怎么说,“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听起来,比心灵鸡汤还励志。他拍着胸脯说:“包你成功,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这恋爱能打包票么?
你还别说,汪老师让我约萍,她还真没推辞。那天晚上,我和萍在一家小茶楼见面了,两人喝着茶,彼此没有多少话说。结账后,我送她回家。她说“我们不合适!”我也感觉两人谈不成。哪想到,汪老师让我再约小姑娘。他说,女孩子经常口是心非的,她没拒绝你,肯定是喜欢你,再约!
又一个晚上,月亮高挂夜空,薄薄的云缓缓飘动。我和萍漫步在小巷里。趁月亮躲进云里的那一刻,我的胆子突然大起来,握住了萍的手,她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她的手又温又软,我还闻到了她披肩长发上的清香味。我握着她的手,直到夜深了,送她到家门口,才松开。
我告诉汪老师,看来,有门了!汪老师哈哈大笑,朗声说:“我说得没错吧!”
一天晚上,萍提着一个袋子来到发行站。我问她提个袋子干嘛?她打开袋子,拿出一套球衣球裤,说:“送给你!”我说:“你没工作,何必破费啊!”
她笑起来,两眼眯成一条缝,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中江,祝你生日快乐!”
真的,我的母亲去世得早,从来没人给我送过生日礼物,我也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我接过球衣球裤,泪水滑落下来。萍给我揩去泪珠,说:“今天你应该高兴啊!”
爱情顺风顺水,我以为,我们会抵达幸福的彼岸。可是,意外出现了。
一天早上,我跑步回来,正在楼梯间换衣服。这时,一名瘦高的中年妇女来到门口,问“你是小曹吧?”我有点不耐烦地“嗯”了一声。我在换衣服,你就不能避避?我慌张地换好衣服,便没理她,随后跑出去了。
事后,我才知道,她是萍的妈。原来,她是来“暗访”的。当时,她一进发行站,问哪是小曹的办公桌。发行站的同志实话实说:“曹记者没办公桌。”对方再问小曹住在哪,那位同志指了指楼梯间。于是,出现了那尴尬的一幕。
过了几天,萍的妈再来找我。我们走到发行站外面一处废墟旁边,萍的妈板着面孔说:“你不要再找我女儿了!”我说“好吧!如果她找我呢?”“那我打断她的腿。”“那我提醒你,自有法律追究你的责任。”
萍的妈问我:“你知道我只大你几岁吗?”我点点头。
“阳新的好姑娘多得很,你再找一个吧。”
话不投机,各走各边。
不久,萍给我打来电话,我大吃一惊。她说她刚到厦门,钱在火车上被人偷了,让我汇600元给她。原来,她的母亲逼她到厦门打工,要她和我分手。
我立马到邮局给她汇款。
但我知道,我们的爱情前景不妙。
几个月后,萍给我打电话,说要回来和我结婚。当时,我没在意,并问她:“我们结婚,你妈同意吗?”她挂断了电话。
此后,她很久没给我打电话。有一天,我收到一张600元的汇款单。
是萍汇来的,我们的爱情夭折了。
弹指一挥间,十几年过去了,我再没见到她。萍已为人妇,我已为人夫,那段青春往事却清晰如昨。
萍的妈真是预言家,她让我再找一个阳新姑娘。真的,我的妻子就是个阳新姑娘,她很贤惠。我们的小日子很温馨,我的女儿已读小学五年级了,成绩挺不错。
萍,愿岁月静好,愿你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