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山上,山势雄伟,森林茂密,古树参天,曲径通幽。拾级而上,既没遇到思凡的嫦娥仙子,也没见着捣药的玉兔神。
习习山风中,立于山顶的那棵老榆树下放眼远眺,一边群山绵延,此起彼伏;一边湖光山色,高楼鳞次栉比;天气晴朗,浩瀚辽阔的大冶湖、滚滚东流的长江与江北风光尽收眼底。让人平添起“荡胸生层云”的豪迈,蜗居于斗室的身心,像沸水中的茶叶慢慢舒展开来,在远山近水的吟哦中,不由翩翩起舞。
纵使沿途的棚改区凌乱不堪、颓败荒废,也无法阻止我们对绿的向往。源于森林的人类,骨子里肯定保留有向往森林的基因。无论钢筋水泥丛中有多少烦恼、几许不快,一旦融入森林,在山风的抚慰下,一切都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起来。
同伴说,多运动可延年益寿。我笑谈,生命不在乎长度,而在于温度。因为,没有谁能知道前面的路是陡峭还是平坦,“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须臾期。”我们唯过好当下,才是王道。任何生命的开始,也是走向死亡的开始,或早,或迟。人,不应过于在乎生命的短长,而应该在乎生命的精彩度,在乎社会的价值观。
沿途,臂膀粗的古藤,不知名的小花,呼朋引伴地欢迎我们的到来。立于林间的巨石,或如憨牛探脑,又若灵猴搔痒,视野之内,处处皆风景。“山不高,有仙则名”,放逐自己于山野之中,不在乎名与灵,不在乎景与险,只想在嬉戏中让心情放个假。
惯于山间行走的我,没有梅妻鹤子的高雅,更没有天幕地床的豪壮,除了享受满眼的绿,就是让日趋酸涩的肢体、逐渐疲惫的心灵得到一个彻底的放松。每每顶着夕阳从山上归来,在流连忘返之余,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与久远的期待。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在山中遇到那些长于沧桑的合抱之树、臂粗古藤,心中总下意识地涌起一股敬意与感动,虽未曾三跪九叩,但那种崇敬之情无不在腑脏之间徘徊。这些看似简单的生命,无不包容着一颗伟岸的心灵。尤其是那些生于壁间,长于岩上苍松、棘木,让人仰视之余,更加感恩生命的伟大。生命,其实很简单,是我们自己过复杂了。
当人长年局促在狭小的空间里,思维与情感总会因某一个不愉快的节点、或一丁点琐碎的小事怨恨、生气,以至于让烦恼恶性循环,让本该享受的生命,反而成了一种累赘。世上本无事,庸人自忧之。在满眼流绿的月亮山上,静态与动态的生命,让近来纠结于心的朋友透过沉寂的容颜,而流淌出会心的微笑。
站在主峰,遥望对面,发现山的那边还是山。世事何尝不是如此,无论执着的吴刚砍了多少年,那棵桂树依然枝繁叶茂地立于月亮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