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除夕，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家人欢聚一堂……溢满了家人的牵挂和亲人的期盼。今年的除夕，更是令我难忘，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我到横溪所工作以来的第一个除夕，也是第一个值班除夕夜，在纷繁的处警过程中，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短短数小时见证了生命从身边消逝的冰冷和火情肆虐的无情。
“横溪东西大街383号发生打架……”
“横溪西园村沈某家发生纠纷……”
……
一天处警下来，早已口干舌燥，刚扒拉了几口年夜饭，警情就接踵而至。
冰
19:02:56 “呼叫横溪派出所，下岸水库湖头村桥下，有一辆车从护栏冲到桥下，目前车上人员情况不明。”对讲机里传来一串简短而急促的指令，我心一惊，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跑向出警车，打开车后备箱快速检查了一遍出警装备和急救用品，确保不遗漏任何一件可能用得上的装备。
19:05:00 值班副所长高峰、出警民警王俊和我、辅警沈建波、俞晓峰，五人救援队伍集结完毕，拉响警笛，一路呼啸赶往17公里外的事发现场。路上，高所不时地联系确认消防和急救车行进位置，并对接下来的救援工作进行部署，“尽最大的努力进行施救工作”。
19:25:00 出警车辆到达事发桥面，只见桥头一侧的一段钢铁护栏被硬生生撞断，透过手电筒的光线，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黑黝黝河流中央有一辆“四脚朝天”的汽车。温度表显示此时室外温度为2℃。冬夜的山风煞是刺骨，停车、抓起救援装备，我们就准备往下冲，一看，傻眼了，桥面距离桥下水面有十多米，两侧都是垂直向下的石壁，根本没有下脚的通道。此刻，时间就是生命。“跟我来，我知道下去的路”，围观的村民指引我们找到一条路面与石滩高度最接近的小路，没有片刻犹豫，五人嗖地从近2米高的地方跳了下去，借着昏暗的手电，踩着崎岖的乱石，匆匆往事发中心位置赶。
19:28:00 我们在岸边看到了河中央底朝天的车辆，目测距离岸边约5米，王俊与沈建波早已穿好了救生衣，我对高所说“两个人下水不够，我请求一同前往”，高所看了我一眼：“注意安全。”我们来不及脱去外套和衣物就下水往车辆奔去。车门已经被河水浸没了一半，车顶撞击地面之后也已经变形，卡住了车门，我们三个使劲拉车门也无济于事，高所见状，立马从岸边跑来：“我们把车翻过来。”大伙把手搭在车框上，“一、二、三，一、二、三”，不知道当时站在冰冷水中的我们是从何而来的力量，整辆车被我们翻过来了，桥面上传来群众们的阵阵喝彩声。
我隔着车窗看到驾驶室一男子系着安全带，低着头靠在方向盘上，河水已经没过了一半的头部，好像已经没有了意识，我用手扳住车门，用脚蹬在车框上，驾驶室车门终于被打开了，沈建波一头扎进水里，摸索着把驾驶员的安全带解开，随后五人合力抬着驾驶员往岸边赶，短短的五、六米距离，我当时的感觉却好长好长，似乎怎么走也还没走完！
19:35:00 驾驶员被抬到岸边，岸边都是锋利的石块，几乎找不到平整的地方，高所将身上的警服外套脱下，垫在驾驶员的身下，我立马蹲在驾驶员的边上，脑海里迅速回顾了几遍急救的方法和措施，检查了一下驾驶员的口鼻，确保没有淤泥和杂物堵塞，马**其腹部放在我的左侧大腿和膝盖上，使劲拍其背部和胸口，看到有水从驾驶员的嘴巴和鼻子流出。
为了加快抢救速度，我们出警组所有人一起将驾驶员抓住脚踝，头部朝下，之后又将驾驶员平躺，我摸了一下驾驶员的胸口，发现已经没有了心跳，立刻对驾驶员采取心肺复苏，重复了多次后，还是没有看到驾驶员有生命迹象。我们都不甘心在即将迎来新年钟声的时刻，让这个年轻的生命从我们身边悄然消失，五人轮流反复进行抢救，直到120急救车辆到达，救护医生检查后告知这名驾驶员已经无力回天。
20:05:00 来不及惋惜，我和高所再次进入水中，查看车辆牌照等相关信息，准备联系驾驶员的家属，不知是否因为驾驶员没能抢救回来，还是气温又下降了，第二次进入水中明显比第一次更刺骨、更寒心，水位也有明显升高，我俩手扶着手靠近车辆，经过一番摸索，找到了驾驶员的相关信息，联系上了家属，冰冷的河水透过厚厚的棉服，渗到身体里，受伤的手从伤口中流出滴滴鲜血，警靴里也已盛满河水，刺骨的寒风阵阵袭来，我们将仅有的一件厚外套盖在驾驶员的身上，大家都沉默着，静静地等待家属的到来。
回到所里已是晚上九点多，脱去沉重的衣物，简单冲了个澡，没等缓过神来，接二连三的警情让大伙又忙碌起来……
火
00:04:00 跨年钟声响起，家家户户燃放烟花喜迎新年，接警台又响起刺耳的报警声，“横溪上沈菜场附近，有民房发生火灾”，又是一起紧急救援任务，我与俞晓峰立即赶往现场。
00:07:00 一路上都是爆竹燃放的声音，绚烂的烟花把天空照得透亮。大老远我们就看到了火光冲天的景象。
越靠近中心位置，围观的群众越多，镇上消防车几乎与我们同时到达，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群，我和俞晓峰立即下车，一边疏散人群，确保消防车和消防管路能够顺利到达救援位置；一边将现场情况向指挥中心汇报，了解增援车辆目前行进的位置。
发生火灾的是一排老旧的泥墙木结构房屋，火势已有蔓延趋势，紧邻起火房屋一侧的是一幢两层砖墙结构的房子，外墙还未粉刷，在疏散过程中，有一个中年男子硬是要冲破封锁区进入，我用力拦住他，中年男子焦急地说：“这幢房子是我家的，二楼靠火灾的一面有个小木门，里面有煤气罐”，了解煤气罐的具体位置之后，我极力劝说其离开现场，并将情况转告消防战士，消防战士马**水枪对准了二楼木门的位置。
00:30:00 增援车辆到达，陆续前来的村民义务消防员也加入到灭火队伍，在多方力量的努力下，火势得到控制。
01:30:00 明火被全部扑灭，围观的群众逐渐散去，约八间老旧房屋损毁，欣慰的是火灾未造成人员伤亡。
再次回到所里，已是凌晨两点多，回到宿舍，看到挺着大肚子过来陪我值班的妻子，枕在床边还未盖好被子就已经睡去，我不忍心吵醒她，我想她也许还在等着我回来陪她一起放烟花吧。帮她盖好被子，我轻轻躺在一边，希望一觉到天明，希望接警台静悄悄，希望四方平安……
（作者：仙居县公安局横溪派出所民警 胡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