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填补年轻时的遗憾,40岁的诸暨男子走进中国美院


最近两年,对于孙裕国来说,是收获的两年。2016年,其作品《在那遥远的地方》荣获“吉祥草原·丹青鹿城”全国中国画展最高奖——优秀奖;2017年,作品《丝路飞歌》荣获“丝路与世界文明”北京双年展最高奖。作品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并被外交部收藏。作品《丝路之魂》荣获“逐梦威海卫”全国中国画展最高奖。
(孙裕国)
   在北京画画的圈子里,孙裕国已小有名气。但在诸暨当地,很多人对于孙裕国的印象,依然停留在早些年那个辗转经营画廊卖画的小老板,亦或是经营广告业务的广告商上。但有一点,和孙裕国有过交集的朋友都知道,这是一个痴迷执着的人。
  小学美术课,他画的潜艇老师打满分
  46岁的孙裕国出生在诸暨市璜山镇寺下村,那是一个山坳里的村落。父辈们的主要工作,便是务农,但在年少的孙裕国心中,最大的梦想便是去山外面看看。“有一次我和桂林的朋友谈到少时的记忆,我觉得,我们都是一样的,从小就有一颗闯荡的心。”孙裕国回忆说.
(《丝路飞歌》)
  少时的他,最大的兴趣便是画画,那个时候,作画的工具只有铅笔,看到的一些图案,比如香烟盒上的大红鹰、雄狮,他都会临摹一下。小学的时候,美术课上,老师给他画的潜艇打了满分,这更加激发了他画画的兴趣。据他自己讲,因为爱好画画,曾经临摹过一本厚厚的动物运动和体型结构的书,这本册子现在还保留着。
  孙裕国第一次接触山水画,是在上高二那年,当时他就读于诸暨市浬浦中学,学校的宣传窗里展示着全体教师的书画作品,其中黄天任老师的山水画引起了他的注意。“黄老师的画真的太好了。”孙裕国回想起当时那一幕还很是感慨,“当时我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就是,我一定要向黄老师学习画画。”
  萌生了这个想法后,孙裕国没有犹豫,打听到黄天任老师的宿舍,便找上门去。“我向黄老师说出了我想学画的想法,黄老师特别热情,一点架子也没有,送了我两本画册:岭南派画家黎雄才的树法和石法。”有了启蒙老师黄天任的指导,孙裕国一头扎进了山水画的创作中。所谓名师出高徒,孙裕国每次参加学校举办的学生书画作品比赛,总能拿第一。谈起那段岁月,孙裕国脸上还有点得意。
(《丝路之魂》)
  高中阶段,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因为爱好画画,孙裕国最大的梦想便是报考中国美院,这在当时而言,算是一个比较另类的想法,以致于找班主任咨询的时候,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但这并没有掐灭孙裕国学画的念头,他专门写信咨询中国美院,但等收到回信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专业考试的时间。
  时至今日,孙裕国依然记得高中毕业的那个炎热的暑假,这是梦想破灭的一年,更为不幸的是,那一年,父亲进山干农活被蛇咬伤,孙裕国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必须要承担起干农活的责任。如果一定要用一种颜色来形容孙裕国当时的心情,应该是灰色吧。
  “我真的非常讨厌干农活,当时父亲劝我,说干农活,辛勤一年,也有3000元左右的收入,这在农村足够了。”这些话如针刺一般,扎进孙裕国滚烫的内心,从未和家人翻脸的他,第一次表现出了叛逆。“对我而言,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外面。”那一年,孙裕国20岁,离乡的第一站,是上海,经同学介绍,做了一名水电安装学徒工。
(《在那遥远的地方》)
  闯荡福建,为梦想给人当了4年画师
  梦想有时候是脆弱的,至少在毫无生气的水电安装学徒工岗位上,梦想的光芒只有萤火般微弱。
  “那个时候,我和黄天任老师还有书信来往,在工作三个月后,他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他在报纸的中缝里看到一则招聘广告,福建石狮的一家画室招工,报酬一个月有几千块。”那个时候听到这样的消息,对于身陷彷徨的孙裕国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他立即辞掉了上海的工作,决定前往福建石狮。由于画廊招聘要有油画功底,在黄天任老师那里,孙裕国进行了突击培训。
  凭着一腔对绘画的热情和对丰厚报酬的憧憬,孙裕国身背铺盖,怀揣700元现金,只身南下福建,开启自己的寻梦之旅。到了目的地,孙裕国交了400元报名费之后,渐渐的,发现眼前的一切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所谓的培训班,只不过是一个赚钱的培训机构,老师也都没有专业的绘画知识,唯一能够学到的只是低档商品画的临摹和加工。虽然知道入了坑,可是钱交了,也不好退,那便学吧。
  一次,孙裕国进入老板的办公室,看到墙上挂着三幅画,一幅是孙其峰的大写意花鸟,一幅是白雪石的山水,一幅是华三川的古代仕女图,他看得入神,老板对他说,要是能把这三幅画画下来,就给他400元。“我当时就答应了下来,三天后便画完了。”400元学费靠着本事赚了回来,孙裕国很得意。当然以后日子也这样不紧不慢地混着。
  “我一边学画一边找工作,当时没有收入,一个人在外头,吃饭基本靠方便面对付。”孙裕国多方打听,终于了解到福建泉州一家叫做亚洲画室的公司在招收画师,孙裕国二话不说便去应聘。
  “那个老板姓庄,来自香港,他叫我画一幅画,24寸大小,画完之后他觉得不错,我问他什么时候可以上班,他说今天就可以。”对于孙裕国而言,这个机会可是久旱逢甘霖,要知道再过几天,他就要断粮了。“我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不能让他看出我的窘境,我说让我考虑几天,最后硬生生拖了三天才去报到,现在想来,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孙裕国说。
  “在亚洲画室,我干了整整四年,每个月差不多有3000元左右的收入,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我干一个月的收入,在农村要干上一年。除了扣除吃饭、住宿和必要的材料费用,我每个月往家里寄2000元钱左右。每个月10日左右,父亲拿着汇款单去信用社取钱的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日子。”孙裕国讲这些的时候,透着点小得意。能够走出小山村,能够用画笔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对于二十出头的孙裕国而言,确实有可以骄傲的资本。
  “我总结自己,确实是一个不安分的人,我想与其给别人打工,不如自己开画廊卖画,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的社会经验还是相当不足的。”孙裕国回忆。
  辞职那天,尽管画室老板一再挽留,但孙裕国铁了心了。那一年,他返回诸暨老家,带着一腔创业的热情,开始自己的创业梦。
  回乡创业,开画廊惨淡经营
  孙裕国第一次创业,便倒在了信任面前。“我回诸暨,从一个舅舅那里盘下了一个店面,是他转租给我的,租期三年,没有签合同。”然而,在舅舅和房东的协议中,是不允许转租的,在孙裕国经营七个月后,房东突然提出要收房,孙裕国才知道上了当,但是苦于当时没有签合同,钱也没有要回来。在7个月的营业时间里,孙裕国还碰到了工商稽查。“那个时候没有经验,连工商局在哪都不知道,属于无证经营,被罚了500元。”孙裕国摸摸头,苦笑。
  店关门之后,孙裕国有点灰心,在诸暨一个叫做鸬鹚湾的地方租了一间农民房,10来个平方,就一张床,每个月五六十元的房租。整整4个月,孙裕国就把自己关在里面作画。当时父母都觉得这样不行,劝他继续去福建给别人画画,这样好歹也有点收入,但孙裕国并没有回福建的打算。
  调整了4个月,孙裕国选择了第二次借钱创业,第一次创业,他欠下了6.5万元的债务,这在当时,能够在诸暨买两套房。这一次,孙裕国依旧是开画廊,在原先的招牌下,孙裕国搞了个“新意画廊”的牌子。
  这次创业,场面依然惨淡。“那个时候,诸暨的油画生意只有下半年有人办喜事的时候会有需求,整个上半年,可以说毫无生意,甚至可以直接关门。”这样的局面,让孙裕国决心做广告生意,至少能把闲置的大半年时间利用起来。他开始着手购买刻字机、电脑,时至今日,他还记得刻字机的牌子,是日本产的御牧刻字机,这些设备花了差不多3万元。经营广告业务让孙裕国的生活渐渐有了好转。
  “广告业务经营了几年,局面有点打开,手上竟然还有一点小结余。当时听说中国美院成人教学对外招生,我便打算去上课。”这个决定,遭到了包括父母在内的很多人的反对,当时一起做广告的几个好友,也劝孙裕国放弃,毕竟广告业务刚有起色,脱产培训代价太大了。然而,孙裕国选择了坚持,在40岁的当口,他毅然决定填补年轻时的遗憾。
  痴心不改,他让妻子再给他10年
  “我当时对老婆说,你看很多画家,人死了,作品却传下来,很多人收藏点评他们的作品,就仿佛他们还活着一样,你让我再试一试,给我10年的时间,要是不行,我就认了。”很幸运,妻子支持了他。临行前,孙裕国托客户要多多照顾他的生意,并把广告店交给了妻子打理。
  “在中国美院学习,让我打开了眼界,我发现,原来的自己像一个盲人一样。”一年的时间,孙裕国都沉浸在作画里。“也是那段时间,养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通宵作画,上午睡觉,明明是上午该上的课程硬生生变到下午,成了下午另一个班的插班生。”孙裕国说。
  “一年时间,让我学到很多东西,回到家,我又花了两年半的时间,在家里临摹和写生,把学到的东西慢慢消化。”等到把学到的知识消化得差不多了,孙裕国的心又活跃了,开始对北派画厚重的笔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其实我骨子里就喜欢那份厚重。”2012年9月,孙裕国又前往北京,报了清华美院的山水画高研班,拜中央美院国画系主任李铁生为导师。在这里,他又学到了山水画中的道法和理法。有了这两次宝贵的进修经历,孙裕国对绘画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台阶。后来的日子,孙裕国在北京市通州区的宋庄艺术区开了画室,有过几次短暂的进修并陆续前往全国各地写生。2016年,孙裕国报了一个国展班,正式开始为参加全国性画展做准备。近两年,孙裕国已有多幅作品亮相全国性画展,并收获可喜的成绩。
  很多人看孙裕国,乍一眼看粗犷、憨厚,熟悉了,才能看到孙裕国身上的那份江湖气和真性情。现在的生活是孙裕国想要的,他讲道,前40年为生活奔波,无论是做一名优秀的画师,还是一名小有成绩的广告店老板,都不是他想要的。能够沉浸在自己的绘画中,才是最大的幸福。

佩服有奋斗的人。
能够抛家弃舍而去,一心只为初心始念,已经是超脱了一般凡人的功利驱逐,是为脱俗之人。

了不起的男人

一口气全部看完。很励志。喜欢这样的文章。和我的经历有点像。

不错啊,希望能出更多好的作品